白蘅浅草

生而为人,务必善良

煎饼爱情故事


这世上,只有美食与爱不可辜负。

练习生的日子很难过,在还没正式出道,确定市场及观众是不是吃他们这一套时,公司的每笔投资都像是用屯了数年一枚枚硬币节省下来的私房钱买了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上升的股票,简直如薛定谔的猫一般,不到最后粉墨登场是真的不会知道到底是会节节高升牛气冲天还是一笔赔钱货,要想得利,必得只能抓紧眼前,尽力搜刮每寸油水,恨不得生生扒成层皮才好。

陈舞蹈做练习生三个月,日日在公司旗下的训练房被教练硬生生扯着筋压着腿翘到高高的杆上练舞直至凌晨,回自己租的那间窄小的出租屋的路上脚都是打着哆嗦,一步步费力的挪着往前走,其速度完全的适合溜只蜗牛。

周天王有首歌不是如是说,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么,陈舞蹈苦中作乐的想,此句用在这里再合适应景不过了。

他图便宜,租的出租房位置极偏,回去的路尽挑人少的地方,一个人走的时侯,夜深人静总是慎得慌,陈舞蹈就唱歌给自己鼓劲儿仗胆,他的歌单也是千奇百怪龙蛇混杂,前一句还在唱周天王的霍元甲,下一秒干脆利落的就接上一句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往前走啊,莫回头。

唱到高处,豪情万丈的想飙个帕瓦罗地式的美声,噪子一哑,生生给扯破了。

然后就听到一声嗤笑,陈舞蹈老脸一红,窘迫的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就看到路口摆了个煎饼摊,摊前的小哥笑嘻嘻。

那天是他运气好,为数不多的公司及早放人的情况,其实那个时候一切已准备就绪,公司已经零零碎碎的就等着一声锣响,帷幕拉开,好将他们这一众小丑推上台去。但那时陈舞蹈还不知道,这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天他比以前提早了几个钟头回去了,如此才能在路上遇上还没来得及收摊的张代表。

然后才有了后头一系列的故事,也才有了这篇文笔颇为拙劣的文章。

小说中常讲男女主初相见,往往是天雷勾地火,表面不动声色,内里掀起万丈波澜,有道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可那时陈舞蹈,你若去问他,他必定会直愣愣回你,对于张代表的第一印象,不是唇红齿白俨然煎饼潘安的小哥哥,而是切得细碎且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溜儿火腿青菜培根洋葱青椒。

鲜嫩欲滴,勾人欲涎。

他是真饿。

“喂,你,煎饼多少钱?”陈舞蹈咽咽口水。

煎饼摊后的小哥哥淡淡看了他一眼,神色极冷,那双好看的手左右指了指,“肉两块,菜一块,不加肉不加菜四块。”

陈舞蹈一掏兜,讪讪的问,“那不加肉不加菜不加蛋呢?”

煎饼果子默认都是要嗑个蛋的。

“那不就只剩个皮了?”

“我就喜欢吃皮。”陈舞蹈嘴硬。

小哥哥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了,低头开火摊煎饼,一气呵成,动作很流利,也很潇洒的一手抄起一个蛋嗑开倒进去,金色的蛋黄灿灿的像轮明艳艳的小太阳,绿色的香葱细细碎碎的飞下来,是绿色的雪。

陈舞蹈扒在一旁看得又吞了好大一口口水,他说“我不要蛋的。”

“你有多少钱?”小哥哥问他。

陈舞蹈又摸摸兜,“三块。”

“那行,三块卖你。不够一块换首歌听。”他说着眯了眯眼睛,笑起来,“就刚你吼的那首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还怪好听的。”

陈舞蹈怔怔的接过煎饼,刚出炉的煎饼捂在手心很暖,他突然觉得,啊,眼前这个小哥哥,可真好看啊。

“有水吗?给我喝几口润个喉。”

就这样熟络起来了,熟起来之后陈舞蹈交换了名字,才知道煎饼潘安姓张,道上尊称一句张代表。虽然不知道一个摊煎饼的何以称之为代表,但是陈舞蹈想咸鱼也有梦想,总不好嘲笑他,何况他自己不也是,为了一个看不到希望的梦想拼命发光发热,燃烧自己。

“我马上就要出道了,”陈舞蹈同张代表夸下海口,“等我出名之后等我给你代个言,你这个摊子一定能火,到时侯盘个店,也不用天天守着个摊子摆这么晚啦。”

说来奇怪,无论陈舞蹈什么时候训练完,回去的路上总能看到那个摊子守在那里,而他也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必定要点上个不加菜不加肉的煎饼,蛋用首歌换。

有时候陈舞蹈也觉得,毕竟是小本生意,次次如此会不会亏本,他也把顾虑说给张代表听过,张代表一面摊着煎饼一面垂着眼,无所谓似的说,

“就当投资了,而且我也喜欢听你唱歌,你唱歌好听。”

陈舞蹈莫名有点儿脸红。

“我在组合定位可不是唱歌的,”陈舞蹈嘟嘟哝哝,“我负责伴舞,像这样,”他给张代表来了段即兴街舞。

“好看么?”陈舞蹈歪着头,他还有些气喘吁吁,急切的眼睛亮亮的,像只叼着飞盘摇头摆尾讨赏的小狗。

有点儿可爱。

张代表咳嗽了几声,把眼移开不看他,

“好看的。”

陈舞蹈正式出道的时候,张代表特地给他放了足够量的肉,还嗑了两个蛋,很豪华了。

出道以后简直兵荒马乱,公司决定以组合形式,将原本就互不相干的五个人捆绑在一起,本就是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关系,却非得在镜头面前表演兄弟情深。

每天都很累。

陈舞蹈换了出租房,搬到了公司安排的宿舍。他再没怎么去过张代表的煎饼摊,因为公司不让,说那种东西没营养,油脂又高,怕他会长胖。

每每吃着公司营养师精心安排的营养餐,嚼着干巴巴的叶子,陈舞蹈都很怀念那加了个蛋的煎饼,他真的很想再吃一次。

后来他真的回去了,也吃到了,可是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NZND负面报道满天飞,他因酒驾被甄总监抓了把柄,变本加厉的榨取剩余价值,过劳损腰也坏了。

陈舞蹈想退出,可违约金数目庞大,根本就不是他付得起的。

陈舞蹈真的走投无路,甚至有动过不惜一切也要结束的念头,他坐在塑料小椅子上默默的啃着煎饼,啃着啃着眼一酸,掉下泪来。

“怎么啦啊?”张代表手足无措,蹲在他面前想安慰他。

陈舞蹈吸了吸鼻子,“我不想跳了,太累了,可是我付不起违约金。”

“早说嘛,”张代表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违约金我帮你付就好了啊。”

张代表说的十分轻松。

最后在得知张代表是身家资产过亿的富二代之后,陈舞蹈内心十分懵逼。

不是,你们有钱人都这么喜欢玩么?

据张代表说,他摊煎饼这是自主创业,不然就要被他老爹抓回去继承万贯家财。

有钱真任性。

“可那也是你的钱,我不能平白要的。”

“谁说白给你了?老爷子有家训,肥水不流外人田。”张代表“啪”的拍出一张纸,“不过签了它,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啦,也不算流了外人田。”

那是一张结婚协议书。

“你认真的?”陈舞蹈咬了下唇,看着他。

张代表掏出一只笔塞进他手里,“快点,签完我们还要去荷兰公证呢。”

陈舞蹈“……”

张代表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协议书,恍然大悟,“啊,忘了买戒指了。你放心,”他安慰陈舞蹈,“签完之后我记得会给你买一个那么大的鸽子蛋的。”张代表傻傻的比了比。

“你喜欢我?”

“喜欢啊”张代表回答得十分理所应当,“不然我天天给你加蛋干什么,当然喜欢你啊,我那么精明一商人,都为你做亏本生意了,当然很喜欢了。”

陈舞蹈叹了口气,他低下头,握着笔一勾一点很细致很认真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张代表的强势壕力干预下,陈舞蹈成功退出NZND,组合正式宣告解散,成员各自单飞。

张代表说成员资质不错,就是公司不行,不会用人。在他的安排整合下,白rap他们也有了较好的发展。

心思细腻缜密的白rap参加了时下一档热门的推理扮演真人秀,凭借过人的推理能力频频收到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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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天王仍然坚持歌手人设不动摇,发布了好几张单曲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陈舞蹈呢?

他呀,嫁入豪门,成为了阔太,偶尔闲得无聊就约上一帮同样无所事至的少奶奶们打麻将,张代表总会忍不住在一旁指手划脚的出谋划策,通常会被忍无可忍的太太们群之攻之贴了纸条赶到墙角。

他还是会摊煎饼,摊给陈舞蹈吃,加了好多料的那种,两个蛋,只给陈舞蹈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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