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蘅浅草

生而为人,务必善良

小凤凰来了

  陈长生得知自己要做爹爹的那一天,其实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的任一天并无什么不同,他仍是照旧做着他的教宗,同他的余人师兄当今的陛下及除去唐家家主这一身份以外还兼担了国教学院院监的唐棠一同议事,这三个人,任何一个单独拎出去来说,身份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聚在一起要谈的事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小事。实际上是件顶大顶大甚至于能改变人族气运的事情。他们在讲魔族,彼时黑袍不知所踪下落不明,人魔两族一役中魔族战败,魔族公主南客溃逃到雪老城,暂无动作。而今他们在讲的就是怎样在魔族中间放一把火,好叫他们从暂无动作到再无动作。
  这件一等一的大事带起的话题太过沉重,饶是唐三十六那般跳脱的性子也学着先前他一惯最看不起的老学究们板着张脸,严肃极了。气氛一时不太好,好像滞住了般,连空气就是沉甸甸的。就在此时,一只寻风鹤摇摇晃晃轻飘飘的飞过来,在他们三人间晃晃悠悠晕头转向的飘了一圈又一圈,好似一时拿不准哪个才是它要找的人,好不容易才最终确定了目的地,轻轻浅浅的落在了陈长生摊开的掌心里。
  鹤他们是知道的,自然也不会惊讶,普天之下,想来想去也只有国教的教宗和南方的圣女才会有如此闲情逸志,以鹤为凭,书信往来。这寻风鹤的主人除了徐有容再不做第二猜想。
  “小容儿?”陈长生有些诧异,他晓得此时徐有容正在南溪斋外理事务,同他一样因着重责加身做不得一对快快乐乐的俗世有情人,忙得很。徐有容会写信给他,这实在让他有些想不到,也好奇他的小容儿到底给他写了些什么。难道小容儿又遇到什么麻烦了不成?陈长生忍不住这样的胡思乱想,心里担心极了。
  唐三十六笑嘻嘻的打趣他:嗳,说不定圣女是太想你了,想同你悄悄说些闺房中的体己话呢。
  余人的脸红了,在场的三个人中就独独他一个还未成家,唐三十六向来无遮无拦惯了,开玩笑打趣儿谁从不知道收敛,尤其是对他的至交好友陈长生,更是露骨。
  陈长生没理他,低着头自顾自的拆他的寻风鹤。沿着折痕缓缓摊开,徐有容清秀有力的字跃然纸上,并非是他所担心的遇上了什么麻烦的话,也更不是唐三十六开玩笑说的所谓夫妻闺房中的体己话,不过短短六个字,却叫他看着抖起来,差点儿握不住那封信。
  “不用这么紧张吧?圣女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呀?难不成真叫我随口蒙对了?”
  唐三十六观察着陈长生的反应,深知那封信里的内容一定不简单,才能将一向冷静自执的人逼成这样紧张不安的样子,紧张是会传染的,陈长生都这般反应,捎带着他都心下不由得惴惴,忍不住悄悄伸长了脖子想凑过去一探究竟。
  陈长生却在此时恍然大悟的捏紧了信纸跳起来,冷不丁撞得唐三十六一头金花灿灿眼冒金星,唐三十六一下跌倒在地捂着头哎哟的叫疼,陈长生理都没理一下,只匆匆的丢下一句“抱歉,师兄,三十六,我有很重要的事先走一步,稍后再议吧”便一溜烟的跑远了,唐三十六睁大了眼,只来得及捕到他一卷衣角。
  唐三十六呆了呆,抱怨的话都未来得及出口,细细的眉拧起来,喃喃的问到底什么事这么急呢?
  “想知道?”余人神秘的笑了笑,从唐三十六的角度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可他不是。余人招手示意唐三十六附耳过来,悄悄的把陈长生一反常态的秘密说给他听:“刚才我看到了,那封信上写的是:长生,我怀孕了。”
“诶?”唐三十六叫这话砸得有点懵,半响才回过神来“徐有容怀孕了???”
  “对啊,所以长生才这么急嘛。”余人笑眯眯的拍了拍唐三十六的肩,看着对方一脸震惊的表情,心里既有些欣慰又满是替师弟高兴的欢喜。他彼时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得把这消息尽快分享给师傅通知他要做爷爷了,于是索性再不谈那令人头疼的大事,急着找纸和笔好修书一封,寄给他那远在西宁镇的老顽童师傅。
  至于唐三十六呢?唐三十六跳起来追着陈长生的方向跑出去“喂长生你别跑,先说一句你孩子的干爹我可是做定了,喂――”
  然而他的喊声陈长生是注定听不到了,干爹不干爹什么的,陈长生也不是很在意。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及早赶到南溪斋去见一见抱一抱他的小凤凰小容儿。心里的喜悦装得那样满,沉甸甸晃呀晃的快要溢出来,一路上陈长生是飘着傻笑着到圣女峰的。
  一到圣女峰顾不得什么礼数不礼数通报不通报的了,陈长生直直的往徐有容的卧房里钻,反正他又不是去做什么坏事,而是去见他的妻他孩子的母亲。陈长生理直气壮心安理得很。但尽管这样,在进门的那一刹那陈长生还是放轻了脚步,因为据叶小涟说,徐有容因怀孕的缘故近来十分嗜睡,现在也已早早的就歇下了,他生怕扰了他的凤凰。
  徐有容果然已经睡着了,阖着眼睡得很香很沉,那样安详甜谧的睡姿是陈长生怎么也看不够的。他早说过睡着了的徐有容很是可爱,而他这一生,也别无所求,不过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变成老头儿老太太,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都可以看见她的睡容。余生足以。
  陈长生轻轻替徐有容掩好被角,犹豫了半秒,还是忍不住放缓了呼吸小心的把上那一只玉手,徐有容沉稳的心跳中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另一个小小的细细浅浅的跳动,固执得彰显证明着他的存在。陈长生抿起嘴欢喜的笑起来,他伸手温柔的理一理徐有容额前的几缕碎发,俯下身轻而又轻珍之又重的在她的唇边偷印一个吻,“谢谢你,我的小容儿,好梦。”
  像是听到了什么,徐有容的唇角弧度悄悄扬了几分。
  静谧无声,他伴她一室好梦,一世好梦。
  欢迎你来,我的小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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