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蘅浅草

生而为人,务必善良

聘礼与花烛夜

     
  陈长生要和徐有容成婚了,国教教宗要迎娶南方的那只凤凰,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此等消息一传出,天下哗然,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等着看那一场盛世婚礼。
  但这场婚事的两个人却不这么想,所有人之中偏偏不包括徐有容。徐有容说明明是她的婚事,现在全天下反而比她这个要做新娘子的更紧张,她不明白为什么,而且也很不喜欢。陈长生深以为然,他一向低调惯了,此生做过最大胆也最出格的事,便是在青藤宴上驳回了离山剑宗的提亲,他踩着月光而来,朗声道我反对,我反对徐有容与秋山君的这桩婚事。即便是多年以后,当日发生的事,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陈长生也记得分明,一字不错一字不差,并深以为豪,后来又发生了好多事,多到西宁镇的小道士忽而就做了人人敬仰的教宗,可他还是觉得青藤宴上他挑战青藤六院,是他此生再也不会有第二次的人生壮举。
  他说婚礼只要有最重要的两个人在场就可以了,朋友也无需多,落落、朱砂、唐三十六、莫雨等可以来就很好了。其他一切从简。
  唐三十六对他的那位至交好友时不时冒出来不合时的异想倒没有多惊讶,反而很是赞成,给出的理由是可以省去很多麻烦。汶水的世家公子挤眉弄眼坏笑,意有所指的问陈长生:“省下来的时间还可以做好多事呢,是不是,长生?”被冷不丁叫到名字的人没听出话里藏着的深意,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思忖道:“恩,可以让我好好想想送小容儿什么聘礼。”唐三十六被这话噎到了,当即很是无语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暗道陈长生真是没救了,这还没成亲呢,就被徐有容吃得死死的,要是成亲了,可怎么得了。他叹着气感叹陈长生无可挽救的夫纲,陈长生却毫不在意,扯着他的衣袖问他:“你说,我送些什么好?”
  平常人家送的聘礼,无外是些锦帛金银首饰,就很能讨到姑娘喜欢了,可徐有容不是平常的姑娘,她是一只天上的凤凰,陈长生也是知道的,他的小容儿不喜欢戴首饰,是个很特别的姑娘。虽然徐有容主张一切从简,可礼不可废,陈长生还是有些私心的希望他的小容儿能开开心心的出嫁,做个最美的新娘子。
  所以他一定要送份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聘礼。
  唐三十六刚要开口回答,陈长生却摇摇头独自走远了,唐三十六听得他那位好友叹着气的低语,说小容儿一定不喜欢的,当即气笑了,好你个陈长生,我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就一口料定我出的主意不行?被惹恼的唐三十六很坏心眼的决口不提他想出来的那个绝世好点子,就这么暗搓搓的看陈长生心烦意乱,焦急得失了冷静的常态,并以为乐。这不能怪他,谁叫陈长生永远都是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呢,让人看了就很不爽,难得有此机会,见一见教宗大人狼狈的样子,岂不是妙哉快哉?
  于是整个国教学院,便是连心大如天的轩辕破也觉察到了陈长生的不对劲,他们说这是婚前焦躁症,所谓近婚情怯,便是如此。莫雨放心不下,特地写了封信寄给徐有容,询问可碍事,此时莫雨早放下了对陈长生的偏见,字里行间都是对好友的关切。徐有容大概猜出了陈长生是为了什么而这般焦灼,她很想笑,觉得陈长生真是笨拙得可爱,隔日,白鹤翩翩而至,莫雨接到回信,徐有容说无事,莫雨便放心将此事揭过了。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陈长生亲自选定的婚期,临到那天,唐三十六终于松了口,递给陈长生一个香木盒子。陈长生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赫然摆着一副很精致的麻将牌。唐三十六解释说,他曾听莫雨无意中提过,徐有容很喜欢打麻将。陈长生很感谢的收下了,他并没有觉得徐有容那样一个身份崇高的女子喜欢打麻将有多不可思议,反而满心欢喜,觉得她真是可爱极了。但同时又有点小遗憾。小容儿喜欢打麻将这件事,还是他辗转于他人之口,才得知。他的小容儿,究竟还有多少事他不知道呢?不过还好,他们的时间还很长,还有长长的一生可慢慢了解、共度。
  徐有容穿着火红的嫁衣很平静的等着陈长生揭开她的喜帕,她是否真的很平靜,无人得知,但从被她无意识折皱的袖口,我们或许可以窥见其心情一二。
  喜帕被挑开了,徐有容抬起头,她看见了一个少年,一个眼睛清亮、俊秀如山间清风的少年,她喜欢的少年。
  徐有容看着陈长生,陈长生也低头看着她。
  她忽然就很想笑一笑或者撒一撒娇,于是她真的就这么做了,徐有容眨一眨眼睛,伸出手很是理直气壮的向陈长生要:“我的聘礼呢?”
  陈长生俯下身吻她,他问:“我够不够?一颗真心够不够?”
  徐有容撇撇嘴,很是任性的说不够,她说你不早就是我的了吗?哪有人拿我早有的东西送人呢?
  陈长生笑说你说得对,徐有容屏住了呼吸,眼睛动也不敢动的注视着陈长生,看着陈长生缓缓的掏出一支眉笔。
徐有容挑挑眉,陈长生的脸红起来了,有点儿很不好意思,期期艾艾的问她“以后,我帮你画眉好不好?”
  徐有容的脸也慢慢红起来了,她低下头,低低的应了声:“好。”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我很喜欢,很喜欢。
“那你以后得好好帮我画。”徐有容扯住陈长生的衣袖,声音细若蚊呐,可陈长生就是可以听出她话里小小的羞涩与欢喜,陈长生眼里的徐有容,脸红彤彤的,像个鲜亮好吃的苹果,他忍不住想咬一口。徐有容曾经偷亲过他,并且说过他的味道尝起来很像一块软粘的糯米糕,甜甜的很清香。
  陈长生很想吻徐有容,不再是浅浅的一点,而是更多更多,吻她的眉心她的眼睛她的嘴巴,处外吻一吻。
“要不要吃糯米糕?”
徐有容怔了怔,她的脸更红了,烛火摇曳映得她看上去更加纤细更加好看。
“好啊。”
最后她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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