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蘅浅草

生而为人,务必善良

成婚这件小事

  陈长生同徐有容的这桩婚事拖了许久,当然,也是十分坎坷,其中经历了诸多阻挠与波澜,有太多横亘在这对有情人之间,有别人的更有他们自己的。陈长生这只傻狍子,一开始甚至想过退了那纸婚书,但是万幸的是,终归是一波三折,那纸薄薄的白纸黑字分明的婚书始终完好无损的握在他手中,没作废成一张只能填锅炉的纸。每每想到自己早先做下的蠢事,陈长生都无不庆幸甚至很是感激徐世绩这一对夫妻,他岳父岳母的刻薄。亏得如此,才激得他留下了那个婚约,这世上公认的最美丽的女子,他的初见姑娘才能好好的作他那未过门的妻。
  但是他同徐有容却始终没有成婚,那一纸婚书只是就这样干搁着,浪费着。连唐三十六都成功的娶回了莫雨,甚至连毛头小子都生了两个,陈长生还是一个可怜的光杆儿,同徐有容谈着漫长到永远也结束不了的恋爱,两个人最亲密的事也只仅限于尝一尝糯米糕什么的,这让唐三十六几乎嘔死,他实在是搞不懂这两位的情趣,唐家公子从不是什么内秀的人,依着他看同喜欢的人做快活的事才是人间极乐,陈长生这个书呆子,好不容易来人间走一遭,委实是该尝尝这种快乐的。
  莫雨也很急,若是按她的意思来,早在寅行道事件解决之后,为了皆大欢喜锦上添花,陈长生和徐有容的婚事也该操办起来,她太晓得自己那位好友的性子,虽说明白陈长生心里只装得下一个徐有容,但妖族小公主那旁若无人的情意莫雨全看在眼底,深得几乎将人溺死,更不用说她为了救陈长生竟牺牲了自己的一魄,愧疚的力量是很大的,莫雨太清楚男人这种怜惜的心情了,她是不怀疑陈长生对徐有容的感情,但是害怕陈长生最终会因为愧疚怜惜而选择将自己弥补给落落。这个念头扰得她整日忧心忡忡,只能寄希望陈长生能同徐有容早日完婚,好干脆利落的断了那位小公主的念想。
  可偏生这二位,却是不急的。任凭唐三十六同莫雨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几乎操碎了心,甚至国教学院不知什么时候设了一个赌局,赌教宗大人同圣女什么时候能成婚,这局中的当事人却是一点表示的意思都没有,陈长生依旧是每日不厌其烦的折了寻风鹤寄到南溪斋,约了徐有容慢悠悠的踱着步子去啃牛骨头吃糯米糕,喂得徐有容都胖了不少。
  莫雨想了个办法,她勒令唐三十六时不时抱着两个小崽子去陈长生那儿转几圈,言谈间务必旁敲侧击提几句成家是件多么好的事,潜移默化的让陈长生想开,之所以不去从徐有容那儿下手是因为莫雨知道但凡女孩子家,脸皮总是有些薄的,徐有容虽然贵为南溪斋的圣女,但委实也只是个女孩子,总不能叫女孩子自己开口提成亲这件事。
  唐三十六得了自家夫人的这个命令以来,便很是尽心尽责,出入离宫比陈长生这个教宗还要熟练自然,反正接任那天,陈长生的神杖也是他接的,所以倒没有人对唐家家主频繁出入离宫这件事有什么微词,小崽子们更不用说,他们一直把离宫当做一个很大的用来玩乐的花园,而且离宫那些侍女教徒中也有很多很漂亮的,自然是乐得去的。
  然后终于就在某天,阳光晴好微风轻拂的一日,教宗陛下处理完了教务,对着撑着头昏昏欲睡打着呵欠的唐三十六缓缓开口了,“三十六,我想是时候了。”
  唐三十六一个激灵,磕在桌上,疼痛使他清醒了一大半,他茫茫然的望着陈长生,怔愣愣地问他,“时候,什么时候?”
  陈长生微微一笑,自然不过的回答他,“是娶小容儿的时候了。”
  得了一直以来想听到的好消息的唐三十六却没表现出太多的喜悅,他有点疑惑。
  “为什么是今天?”
  “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天气很好,而我又很想念她。”
  陈长生这样回答。
  唐三十六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把困扰他同莫雨已久的问题倾吐而出,偏他是个藏不住心事的,终于还是开口了“可我以为你并没有很想娶她。”
  “为什么这么想?”陈长生惊愕了。
  唐三十六吞吞吐吐的道,“因为落落……还有,你既然想娶她的话,又为什么让她等了这么久呢?”
  久到莫雨都生了两个皮小子,可是老早说好的童养媳迟迟不见影子。
  陈长生叹了一口气,道,“我以为你们都知道,我只当落落是徒弟,而我,也并不舍得让小容儿等呀。”陈长生的目光很温柔,“我只是同她分开得太久了,十年,我等了十年才重新遇见她,往日错过的那些岁月,我必须很努力才能补回来。”
  他最后总结,精准有力的概括出中心,“我想娶的,想与之共度的人,非她不可,不只一生,是生生世世。”
  不管怎样,陈长生总是要同徐有容一起的。
  唐三十六忽然觉得自己做了个大傻瓜,白操了这么些年的心。但是,也是一桩好事,他同莫雨,也总算能放下心来,做了那么些年的老妈子,终究能歇口气,接下来只要专心的等着就好,等着他们的小儿媳早早到来。
  国教摆了好几年的赌局终于结束,坊间传来传去当做了饭后谈资的那桩怎么也理不清的三角恋爱故事总算有了个不错的结局,写话本子的人也可以颇为心满意足的为他那本写了许久只差个结尾的《教宗秘史》来个锦上添花了。因为有人亲见到那位大人两手空空,坦坦然的只身一人闯到南溪斋去提亲,最后叫前任圣女轰了出来,理由是提亲居然没带聘礼,太没诚意了。怎么说呢,教宗陛下灰溜溜的下山时,那张委屈巴巴的脸真的像极了一只傻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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